今年是红军长征出发90周年。作为中央苏区重点县,中央红军长征4个主要出发地之一,红色是宁化最鲜明的底色。为传承苏区精神和长征精神,中共宁化县委党校推出《红色故事汇》专栏,讲述宁化红色故事,回顾历史的足迹。
《就是当年的毛委员——一个老草医的回忆》
我家住在宁化安远悠溪背,今年八十多岁。祖上传下治风痛的秘方,所以,我从小就用草药为乡亲邻里治点病。
记得四十多、快五十年前,离过年大约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,红军从庙前那边开过来。那时候,一听说拿枪当兵的要来,连正哭闹的小孩也会吓得不敢再吭气,加上地主豪绅们又造谣说什么“红军杀人放火,眼睛都烧杀红了。红军一来呀,人就要流红血,房子要过红火呀”什么的,谁不吓得半死。不久,红军几千人马真的在安远住下来了,也确实杀了伍炳福、朱光禄等几个人。不过,这些人都是平日鱼肉乡里,欺压良民的恶棍。杀了他们,谁不拍手称快?!除此之外,房子没有烧一角,东西没有抢一件,倒是又分粮又分衣,又挑水又扫地,给穷人做了不少好事。耳闻目睹的新鲜事越来越多,当时我心里一直在想,这些大兵为什么这么好?一定是清官良将带的兵!
有一天,刚吃过早饭,镇苏维埃的一位干部来我家,对我说有位红军脚痛,叫我给治治。一听说给红军治病,我心里又高兴又紧张。不一会儿,那位镇苏干部就领着两位红军来了,他们跟其他红军一模一样,身上穿着灰军装,脚上穿着布草鞋。那位脚痛的红军长得又高又大,留着分头西发,脸孔清瘦清瘦,下巴有一颗痣。一见面,他就笑着说:“医生,麻烦你。”那时,我还不会听普通话,认为是问我会不会治病,连忙点头答应:“会,会,会。”旁边的镇苏干部赶紧给我解释,他是说麻烦我。我才立刻改口:“不会,不会!”那两位红军见我满脸尴尬相,却亲切地哈哈大笑起来。这么一笑,把我的拘谨和紧张都笑掉了。
我仔细地检查了高个子红军的痛处,啊!病得可真不轻呢!穿草鞋的脚踝肿的像两块大馒头,青筋一条一条都浮起来。这种病,我们这里叫“草鞋风”,是脚受寒受湿所致。害了这种病,骨头里像钢针扎一样剧痛,按也按不得,摸也摸不得。一不注意保养再受累受冷,就会发作的更凶,痛得更厉害。
我轻轻地压了一下肿处,问:“长官,疼不疼?”
“大嫂,叫我同志吧!这里有点疼”他回答我说。
我见他的脚肿得这么大,对他说:“同志,你的脚肿得这么大,可不能再受冷,不能再走动,要躺在床上歇着。”
这时,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小个子红军抢着说:“前天脚就肿了,他马又不骑,一会儿让这个骑,一会儿叫那个骑。群众的意见,也要听听。”
高个子红军笑容可掬地说:“好,好!你们的意见我坚决接受。”
“坚决接受,坚决接受,就是不改。”小个子红军嘟囔着。
高个子红军望着窗外深情地说:“伤病员比我更需要骑马啊!”
“可你肩上的担子比他们……”赌气的小个子红军说到这里住了口。
我根据病情包了几服草药交给镇苏干部,接着拿出自己配制的药酒倒在患处为他按摩。照常情,一按到痛处,病人痛得马上会叫起来。可这位红军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痛似的,尽力克制着,跟我们谈笑风生。
他问我多大年纪,哪年出生的。我说三十五岁了,是丙申年十二月出生的。他听了非常高兴:“这么说,我们还是同年同月出生哩!”我说:“那可不同。”他问:“怎么不同?”我说:“我采药行医,你带兵当官。”他听了哈哈大笑:“一样,一样。你是医生,我们也是医生。”他见我摇头不语,认真而风趣地补充说:“我们这些医生是给国家治病的。现在,我们这个国家病的可深呢,坏人作威作福,好人受苦受难,不动大手术好好治一治,怎么行?!”
这席话,像重锤敲到锣心上,说的我们几个连连点头称是。临走,高个子红军又是称赞又是感谢,还鼓励我说:“洋药很贵,有的针买一支就要几挑谷子,穷人怎么看得起?草药漫山遍野都有,要多采一些,多替穷人治病。”
第二天,红军离开安远去江西。镇苏干部喜气洋洋来找我,交给我一块光洋,说是昨天我给治病的那位红军给我的药钱。我接过这块光洋,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。以往给那些当兵做官的人治病,不但不给钱,白贴了许多鸡鸭酒肉,弄不好还给你一顿脚踢拳打。这回可开天辟地第一回遇上这么好的红军,这么好的官!镇苏干部见我激动得热泪盈眶,神秘地小声告诉我:“你知道昨天给谁治了病?他是红军里最大的首长,叫毛委员。”
解放后,我买了一张毛主席的像,一看:“毛——委——员” 。啊!毛主席就是当年的毛委员,是毛委员把旧中国治成新中国!二十年了,毛委员的身体多健康啊!我对这毛主席的相片,看了又看,想了又想,心里不知有多高兴!